【跟着名人游桂林】不解之缘——白先勇与桂林花桥（上）

    【白先勇先生简介】
    白先勇（1937年7月11日出生），回族，台湾当代著名作家，出生于广西桂林。毕业于台湾大学外国语文学系，父亲白崇禧为中华民国陆军一级上将，中国国民党高级将领白崇禧之子。出版有短篇小说集《寂寞的十七岁》、《台北人》、《纽约客》，散文集《蓦然回首》，长篇小说《孽子》等，其中一九七○年刊现代文学第四十二期的《花桥荣记》、《少小离家老大回——我的寻根记》充分表达了他对桂林故土的眷恋。
 
 
    白先勇在桂林只生活了7年，12岁时去了台湾，25岁远赴美国，但一口桂林话却说得十分正宗。白先勇在他的小说中，运用了许多桂林方言。例如“蚂捞车”、“鸡猫鬼叫”等等，桂林方言在他的怀旧小说中灵活而恰到好处的运用，使作品增添了一层独特的色彩。可以说白先勇的文学作品，白先勇的兴趣爱好，甚至白先勇的语言和思维，都离不开桂林这块生他养他的山水宝地，离不开勤劳智慧的桂林人。白先勇的一生，有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情绪。
关于桂林，白先勇记得很清楚的事情不少，如桂戏、桂林米粉、桂林话，他居住过的山尾村、铁佛寺、叠彩山、西湖庄，他上学的中山小学，他看戏的高升戏院、看电影的大众电影院和乐群社，他经常游泳的漓江，此外，他在作品中反复提到的还有一个地方，就是花桥。
白先勇桂林市区的家全都在漓江西岸，他上学、看戏、看电影的地方也都在漓江西岸，在他有关桂林的童年记忆中，漓江西岸唯一实指的地方就是花桥。白先勇7岁离开桂林，49年后，1993年首次重返桂林。在这期间，他写过两篇涉及桂林生活的短篇小说，两篇都涉及花桥，其中一篇篇名即为《花桥荣记》。小说开篇第一段：
 
    提起我们花桥荣记，那块招牌是响当当的。当然，我是指从前桂林水东门外花桥头，我们爷爷开的那家米粉店。黄金荣的米粉，桂林城里，谁人不知？哪个不晓？爷爷是靠卖马肉米粉起家的，两个小钱一碟，一天总要卖个百把碟，晚来一点，还吃不着呢。我还记得奶奶用红绒线将那些小铜板一串串穿起来，笑得嘴巴都合不拢，指着我说：妹仔，你日后的嫁妆不必愁了。连桂林城里那些大公馆请客，也常来订我们的米粉。我跟了奶奶去送货，大公馆那些阔太太看见我长的俏，说话知趣，一把把的赏钱塞到我袋子里，管我叫“米粉丫头”。

　　这位“米粉丫头”随国民党逃到了台湾，在台北重操旧业又开起了花桥荣记，小说讲述了这家饭店的一位食客，桂林老乡卢先生在台北的生活故事。卢先生出生在桂林的一个大户人家，与一个罗姓织锦缎商人的女儿从小在一起长大，同在培道中学读书，两情相悦，订了亲，国民党战败后一个到了台湾，一个留在大陆。卢先生一往情深等了罗家姑娘十多年，最后人财两空，精神崩溃，心死而亡。小说结尾，花桥荣记的老板娘到卢先生房里，想找些值钱的东西来抵他欠下的饭钱：

　　我四处打量了一下却发现卢先生那把弦子还挂在墙壁上，落满了灰尘。弦子旁边，悬着几幅照片，我走近一瞧，中间那幅最大的，可不是我们桂林水东门外的花桥吗？我赶忙爬上去，把那幅照片拿了下来，走到窗户边，用衣袖把玻璃擦了一下，借着亮光，觑起眼睛，仔细的瞧了一番。果然是我们花桥，桥底下是漓江，桥头那两根石头龙柱还在那里，柱子旁边站着两个后生，一男一女，男孩子是卢先生，女孩子一定是那位罗家姑娘了。……

    卢先生房里，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搜不出，我便把那幅照片带走了，我要挂在我们店里，日后有广西同乡来，我好把给他们看，从前我爷爷开的那间花桥荣记，就在漓江边，花桥桥头。那个路口子上。



    《花桥荣记》发表于1970年，这一年白先勇33岁，离开桂林已经26年。然而，他关于花桥的描写，仍然那么明亮、多情，由此可见，桂林7年的童年，在白先勇的生命记忆中占据了一个怎样的位置。
     确实，对于白先勇这样一个居住在叠彩山的不到七岁的男孩来说，漓江东岸的花桥确实不近。可是，奇怪的是，花桥确实成了白先勇许多作品的一个重要存在。《花桥荣记》中的花桥荣记开在花桥头、漓江边。《玉卿嫂》中的玉卿嫂嫁到了花桥柳家。2000年，已经63岁的白先勇在《收获》发表了散文《少小离家老大回——我的寻根记》，再次专门写到了花桥：
    香港电视台另一个拍摄重点是桂林市东七星公园小东江上的花桥，原因是《花桥荣记》那篇小说，讲从前花桥桥头一家米粉店的故事。其实花桥来头不小，宋朝时候就建于此，因为江两岸山花遍野，这座桥簇拥在花丛中，故名花桥。现在这座青石桥是明清两朝几度重修过的，一共十一孔，水桥有四孔，桥面盖有长廊，绿瓦红柱，颇具架势。花桥四周有几座名山，月牙山、七星山，从月牙山麓的伴月亭望过去，花桥桥孔倒影在澄清的江面上，通圆明亮，好像四轮浸水的明月，煞是好看，是桂林一景。
　　花桥桥头，从前有好几家米粉店，我小时候在那里吃过花桥米粉，从此一辈子也没有忘记过。